春寒料峭,月色清冷。沈青澜再次避开巡守,来到揽月阁石室。机关轻响,她不仅取到了萧景玄的回信,还发现竹管内多了一卷用油纸包裹的细小卷轴。
展开他的回信,依旧是简洁的风格,先是对她提供军械线索的重要性再次肯定,告知宫外已在加紧追查。随后提及朝中近日关于漕运之争,他隐有想法,但时机尚需等待。最后写道:“春寒料峭,宫深似海,望卿务必珍摄。闻卿掌司制事,辛劳备至,聊附舆图一卷,或可解闷,亦增见闻。”
沈青澜心中微暖,展开那卷小轴,竟是一幅精心绘制的微型大燕疆域图,山川河流、郡县城镇,标注得极为详尽,甚至还有一些细微的驿道、关隘说明。这绝非寻常解闷之物,而是他意在让她了解天下格局,增长见识。这份心意,深沉而珍贵。
她将舆图小心收好,然后提笔回信。她详细汇报了关于东宫属官宅邸追回物料与军械图的关联,以及对内府库与兵仗局往来频繁的留意。关于自身,她只简单写道:“司制司诸事渐熟,赖众人协力,尚可应对。殿下所赠舆图,如开茅塞,受益匪浅。朝堂之事,千头万绪,望殿下顺势而为,保重为先。”
她将纸条封好,放入竹管。在这寂静的深夜里,冰冷的机关传递的,不仅是情报,更是两颗在艰难时局中相互依靠、彼此温暖的心的交流。
永和帝·冷眼旁观
养心殿内,永和帝萧琰看着龙案上几份关于漕运改革争论不休的奏章,眉头微蹙。太子、齐王相继倒台后,朝中看似平静,实则暗涌不断。王崇焕一党虽暂避锋芒,但根基犹在;一些中间派和寒门官员则开始活跃,试图在新的权力格局中寻找位置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份由靖王萧景玄呈上的、关于京畿地区去年水利工程核验的例行奏报上。报告条理清晰,数据详实,指出的几个细微隐患也合情合理,建议的整改措施稳妥且不扰民。与其他皇子或官员那些要么歌功颂德、要么急功近利的奏章相比,这份报告显得格外扎实、沉稳。
“靖王……”永和帝指尖轻轻敲着这份奏报,目光深邃。这个儿子,参政以来,不结党,不营私,不献媚,也不冒进,交代的事情都能稳妥办好,却又从不主动揽权。这份超出年龄的沉静与老练,让他欣赏,却也让他心底深处,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。
他沉吟片刻,提笔在一份关于漕运总督人选争议的奏章上批阅:“着靖王萧景玄,会同户部、工部,详议漕运利弊及整顿方案,半月后具折陈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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