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老太太疲惫地闭上眼,捻着佛珠的手指僵住,仿佛连最后一点心力都已耗尽,只剩下那无尽的、粘稠的、名为绝望的阴霾,彻底笼罩了这座曾经煊赫的国公府邸。
鸳鸯依旧低垂着头,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,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,泄露着内心无声的悲鸣。
香炉里,最后一点暗红的炭火,终于无声地熄灭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悲伤过度的贾赦昏厥了过去。
贾老太太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悲戚,而后挥了挥手。
随后贾赦便被几个健仆半架半抬地搀出了荣庆堂,方才那撕心裂肺、如同孤兽濒死的绝望嚎哭声,在朱漆描金的门扇合拢后,仍像浸透了血的棉絮,沉沉地堵在堂内每个人的胸口。
空气里弥漫着沉水香也化不开的腥气与死寂。
王夫人瘫坐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,锦缎衣袍沾满了尘土与泪痕,额角被戒环砸破的伤口已凝成暗红,半边脸颊浮肿青紫。
她低垂着头,不敢去看上首那张脸。
贾老太太半倚在锦榻上,枯瘦的手指间那串紫檀佛珠终于再次缓缓捻动,珠串相磕的细微声响,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清晰得令人心悸。
“老二家的。”
贾老太太的声音平平响起,沙哑得像粗砾磨过石面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