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氏!你这丧门星!瘟神!都是你这毒妇……撺掇……撺掇我那糊涂的老娘!是你!是你害死了我的琏儿!把他送去那鬼门关!你还我儿命来——!”
那嘶吼,字字泣血,带着一个父亲丧子的滔天恨意与绝望,在死寂的庭院上空回荡盘旋,震得每个人都心胆俱寒。
被贾赦目光锁定的王夫人,伏在冰冷的石砖上,浑身筛糠般抖着,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剩呜呜的压抑哀鸣和满脸的涕泪血污。
“够了!”
一道苍老而极具威严的声音,如同冰水浇下,骤然压住了满院的混乱与杀意。
荣庆堂的大丫鬟鸳鸯搀扶着贾老太太,不知何时已立在通往前院的月洞门下。
老太太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,裹着深褐色松鹤延年的缂丝斗篷,手中那串从不离身的紫檀佛珠紧紧攥着。
她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,没有震怒,只有一种沉到极致的疲倦,以及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贾老太太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,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庭院。
狼狈蜷缩、呜咽不止的王夫人;被数名仆役死死按住、犹自像被激怒公牛般挣扎喘息的贾赦;以及周围个个面无人色、噤若寒蝉的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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