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陋的地铺上,一个浑身缠满渗血麻布的身影正试图挣扎着坐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和尘土,但那双此刻因剧痛而紧皱、却依旧带着一股坚韧的眼睛,贾珏认得——顾廷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比半月前在参将营帐里被呵斥时瘦削了许多,脸颊深陷,嘴唇干裂起皮,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: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斜划过左肩,尚未完全愈合的箭创在肋下隐隐透出血色,数不清的划伤和淤青遍布全身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次试图移动身体,都会牵动伤口,让他额角的青筋暴起,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轻响,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,混入脸上的污垢。

        当顾廷烨艰难的视线终于对上贾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,他浑身猛地一僵,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,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将……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试图用未受伤的右臂撑起身体行礼,可这微小的动作立刻让肋下的伤口迸裂,鲜血迅速染红了新包扎的布条。

        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险些栽倒,只能无力地靠回冰冷的地铺,急促地喘息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低吟。

        贾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如铁石的表情,看不出丝毫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沉默着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在顾廷烨遍布创伤的身体上来回逡巡,最终落在顾廷烨那双因剧痛和倔强而燃烧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份在参将营帐里被逼出的、近乎野兽般的不甘求生之意,经过敢死营三场最血腥磨盘的淬炼,似乎沉淀了下来,化为一种更深沉、更坚韧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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