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让他心惊的是,急报中写道,阔端在突破阳平关后,并未急于进攻剑阁,而是派出宗王末哥率领一支精锐,绕开剑阁天险,沿着山间小道疾行,直逼成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绕开剑阁?”孟之继猛地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重重落在成都的位置上。剑阁向来是成都的屏障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,阔端这一招釜底抽薪,显然是算准了蜀地兵力分散,首尾难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立刻让人去请孟珙,脚步却因心绪不宁而有些踉跄。刚走到帐门口,又一名斥候奔了进来,脸色比前一位更加惨白:“公子!成都……成都失守了!丁制置使他……他殉国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?”孟之继如遭雷击,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丁黼,时任四川制置使兼成都知府。孟之继虽未与他谋面,却久闻其名。这位年近六旬的老臣,向来以刚正不阿、忠勇爱国著称。蒙古军逼近成都时,他手中仅有四百牌手和三百衙役,兵力悬殊到令人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急报上详细记录了成都最后的抵抗:丁黼知道守城无望,却没有丝毫退缩。他写下绝笔血书,派人送往临安,随后披甲上阵,先后三次率领仅有的兵力出城迎战。第一次,他斩杀了蒙古军的先锋官,击退了敌军的第一次冲锋;第二次,他身中数创,却依旧挥舞着长刀,逼得蒙古军后退数里;第三次,在成都城西南的石笋桥,他被数倍于己的蒙古军包围,箭矢如雨点般射来,他身中数十箭,却始终挺立在桥头,直到最后一口气断绝,手中的刀仍紧紧握着,怒目圆睁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十九章烽烟再起

        “丁大人……三次出战……”孟之继的声音哽咽了。四百牌手,三百衙役,面对数万蒙古铁骑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可丁黼没有逃,没有降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,为成都百姓争取了最后的时间,也为大宋守住了最后的尊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援军呢?朝廷的援军呢?”孟之继猛地抓住斥候的手臂,眼中布满血丝。丁黼派儿子去京城求援,为何迟迟不见援军踪影?

        斥候摇了摇头,泪水夺眶而出:“丁公子在半路就被蒙古游骑截杀了……就算他能到临安,朝廷那些大臣,怕是也只会互相推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之继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几步,撞在门框上。他仿佛能看到石笋桥上的惨烈景象:白发苍苍的丁黼浑身是血,却依旧挺立如松,周围是蒙古兵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刀枪,而他身后,是燃烧的成都城,是哭喊的百姓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