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外,一辆看似寻常的青帷马车静静停靠在宫墙的阴影里,并不起眼。车辕旁,慕容云泽负手而立。他今日未着太子常服,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云纹锦袍,玉冠束发,少了平日的威严肃穆,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朗俊逸。阳光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挺拔的身形。他目光沉静地望着缓缓开启的朱红宫门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卸下重担后的松弛。
沉重的宫门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夏玉溪在锦书的搀扶下,款步走了出来。她听从了锦书的建议,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鹅黄色春衫,料子是上好的软烟罗,行动间裙裾微扬,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迎春花。发间只簪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,样式简单,却衬得她肌肤胜雪,清丽脱俗。当她抬眼,看到宫门外长身玉立、沐浴在阳光下的慕容云泽时,脚步微微一顿,脸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云。
“殿下。”她走上前,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。
慕容云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,从她清亮的眼眸,到微微泛红的脸颊,再到那身鲜亮的鹅黄衣衫,最后落在那支碧玉簪上。他唇角微扬,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眼底:“不必多礼。上车吧。”声音温和,少了平日的清冷。
他亲自上前一步,虚扶了她一把。夏玉溪只觉得手肘处传来一股沉稳的力道,她借力,动作轻盈地登上了马车。锦书则被安排坐在了车辕旁。
车厢内空间不大,布置简洁,铺着柔软的锦垫。两人相对而坐,距离近得夏玉溪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、清冽的松木气息,混合着一种属于阳光的暖意。而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心安的异香,在这封闭的空间里,也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,沁人心脾。
慕容云泽似乎有些疲惫,上车后便放松地靠在了车壁上,闭目养神。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,眼下有淡淡的青影。朝堂之上,皇帝病体沉疴,各方势力暗流涌动,他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储君,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,片刻不得松懈。处理不完的奏折,应对不尽的试探,平衡各方势力,每一日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。
夏玉溪安静地坐着,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,看着他眉宇间那抹疲惫的褶皱,心中泛起一丝微涩的怜惜。她犹豫了许久,指尖在柔软的锦垫上无意识地划着圈,最终,像是鼓足了勇气,悄悄伸出手,用微凉的指尖,轻轻碰了碰他随意搭在膝上的手背。
那触碰极轻,如同蜻蜓点水。
慕容云泽倏然睁开了眼。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乍破,带着一丝初醒的锐利,直直看向她。
夏玉溪被他看得心尖一颤,慌忙想收回手,却被他反手一把握住。他的手掌宽大,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,却异常温热,将她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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