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夏玉溪立刻紧张地凑近,拿起一旁温热的湿帕子,仔细地替他擦拭嘴角可能沾染的药渍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辛苦你了…”他看着她眼底那明显的青黑,看着她明显清减了的下巴,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暖流与难以言喻的愧疚。这些日子,她抛下一切,衣不解带地守着他,事无巨细,亲力亲为,人都瘦了一圈,眼底总是带着倦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玉溪连忙摇摇头,唇角努力扬起一抹让他安心的温柔笑意:“不辛苦。真的。只要殿下能快快好起来,早日恢复康健,让我做什么都愿意。”她说着,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那只受伤的手腕,动作轻柔地解开缠绕的洁白纱布,准备为他换药。那狰狞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暗红色的厚痂,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,显得格外刺目惊心。夏玉溪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,她深吸一口气,稳住心神,用细棉签蘸取了林大夫特制的清凉药膏,极其轻柔地、一点一点涂抹在痂皮周围,动作小心得如同羽毛拂过,生怕弄疼了他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疼吗?”她轻声问道,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慕容云泽摇摇头,目光却始终落在她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上,看着她轻蹙的眉头,看着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,心中那片因权力和阴谋而冰封的角落,仿佛被这无声的温情悄然融化,变得一片柔软。“早就不疼了。”他低声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反手,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,轻轻握住了她正在忙碌的微凉指尖。他的指尖依旧冰凉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令人心安的力量。“有你在身边…孤便觉得…哪里都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玉溪的脸颊微微泛红,如同染上了天边的晚霞。她低下头,掩饰住内心的悸动,继续专注地为他重新包扎伤口,动作轻柔而熟练。两人之间,无需太多言语,一种无声的、深沉的温情在空气中静静流淌,如同窗外秋日温暖的阳光,悄然驱散了深宫重重殿宇中固有的寒意与孤寂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温情,如同阳光下脆弱的泡沫,其下潜伏的,是从未停歇的、汹涌的暗流与杀机。惠妃、静嫔以及她们背后所牵连的庞大势力,如同蛰伏在阴暗潮湿洞穴中的毒蛇,从未放弃过反扑与撕咬的念头。皇帝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、为沈妃平反昭雪的明确旨意、以及那毫不掩饰的传位决心,都让她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、灭顶之灾般的恐惧。她们比谁都清楚,一旦慕容云泽彻底恢复元气,掌控全局,那么等待她们的,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!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娘娘!不能再等了!必须立刻动手!”惠妃跪在慈宁宫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,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与歇斯底里的怨毒,精心描绘的妆容也因扭曲的表情而显得狰狞,“陛下已经完全被那碗所谓的‘孝心’血药迷惑了心智!太子更是步步紧逼,毫不留情!若我们再坐以待毙,优柔寡断,等到他羽翼彻底丰满…我们…我们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!就连太后娘娘您,恐怕也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静嫔也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,声音却如同淬毒的针:“是啊,太后娘娘!那慕容云泽是何等心狠手辣、睚眦必报之人!他一旦顺利登基,岂会放过我们?!还有那个夏玉溪,不过是个黄毛丫头,仗着太子几分宠爱,就敢处处与我们作对,屡次挑衅!此二人不除,我们永无宁日!必须想办法尽快除掉他们!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手中那串陪伴多年的紫檀木佛珠几乎要被捏得变形。她苦心经营筹谋多年,在这深宫之中耗费了无数心血,岂能甘心就此一败涂地,眼睁睁看着自己经营的一切土崩瓦解,甚至可能连自身都难保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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