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玉溪走到厚重的殿门后,透过狭窄的门缝,望向外面那片漆黑一片、只有零星火把慌乱晃动、充斥着压抑哭喊、奔跑、呵斥和兵器碰撞声的皇宫夜景。她的心紧紧揪着,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个此刻正身处风暴最中心、直面所有惊涛骇浪、生死一线的男人身上。
养心殿此刻,必定是刀光剑影,暗流汹涌,比这里危险百倍、千倍。他能否顺利控制住所有局面?那些闻讯赶去的重臣中,有多少是真心拥戴,有多少是包藏祸心、伺机而动的墙头草?遗诏…究竟写了什么?还是根本没有遗诏?太后和那些残余的势力会如何反扑?他们会动用哪些隐藏的力量?是禁军中的叛徒?还是宫外的私兵?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,带来一阵阵冰冷的、几乎要将人冻僵的恐惧。她仿佛能透过这沉重的宫门和遥远的距离,看到养心殿外甲胄森森、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,能听到那无声却激烈无比、关乎生死存亡的权力交锋。每一秒的流逝,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。
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那支冰凉剔透的玉兰发簪,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沸腾的血液和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。她想起母亲离去前的谆谆教诲,要学会镇定,要学会在风浪中屹立不倒。她想起慕容云泽教她骑马纵情时说的话,“放松,靠在我身上,相信我。”
现在,她不能靠在他身上,她必须自己站稳,为他守住这后方的一寸净土,让他无后顾之忧。她必须像他一样,冷静、果决、无畏。
时间在极度紧张和焦虑中缓慢地、煎熬地流逝。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烧红的炭火上炙烤,漫长无比。外面的报丧钟声不知何时终于停了,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、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压迫感却越来越重,几乎令人窒息。远处偶尔传来兵甲跑动的整齐脚步声和军官短促严厉的喝令声,显示着宫禁正在被严格管制,但也意味着局势依旧紧张。
突然,一阵不同寻常的、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,由远及近,正朝着东宫漱玉轩的方向疾速而来!听动静,人数绝非少数,而且步伐沉重,带着明确的目的性!
“娘娘!”一个守在门缝边紧张观察外面的侍卫猛地回头,压低声音急报,声音绷得紧紧的,如同拉满的弓弦,“有大批人马朝漱玉轩来了!打着…打着慈宁宫的旗号!约有五六十人,皆披甲执锐,为首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!”
来了!太后果然动手了!在这国丧之夜,举宫哀恸之时,她竟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派兵直冲东宫,意图再明显不过!
夏玉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脊椎骨窜上头顶!她猛地握紧拳,指甲深深刺入掌心,剧烈的疼痛让她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和镇定。
“所有人!各就各位!准备迎敌!”她厉声下令,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微微发颤,却异常清晰决绝,“没有殿下亲至,或秦侍卫手持殿下手令前来,任何人叫门,绝不开启!胆敢冲击宫门者,以谋逆论处,杀无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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