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们说,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粗糙的砂纸狠狠磨过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、仿佛随时会爆发的恐怖戾气,“太医院院判率领众太医‘会诊’,刚刚‘查出’,父皇龙体欠安,并非只是丹药之毒沉积、损耗元气那么简单,而是…而是中了某种极为阴险歹毒、来自南疆的慢性奇毒——‘蚀骨散’。此毒无色无味,极易混入饮食汤药之中,日积月累,悄无声息地侵蚀五脏六腑,可致人脏腑逐渐衰竭,体虚力弱,最终…咳血而亡。而下毒之人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寒光爆射,如同冰锥刺骨,死死钉在虚空中的某一点,“她们众口一词,指认是孤!是孤狼子野心,为了早日登基,觊觎大宝,对亲生父亲下了毒手!其心可诛!罪该万死!”
“荒谬!无耻!”夏玉溪气得浑身发抖,血液逆流冲上头顶,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斩钉截铁的坚定,“殿下已是太子!名正言顺的储君!父皇病重期间,朝政大事尽在殿下掌控!天下皆知!殿下有何理由行此自毁长城、风险极高、遗臭万年的大逆不道之事?!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构陷!是恶毒的污蔑!是太后和惠妃她们眼见阴谋屡屡受挫,狗急跳墙,使出的最毒辣的杀手锏!意图置殿下于死地!其心之恶毒,简直令人发指!”
她冲到慕容云泽面前,不顾一切地抓住他冰冷僵硬的手臂,仰头死死盯着他布满血丝、盛满风暴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、掷地有声地说道:“殿下!您绝不能认!绝不能向这等卑劣至极的构陷低头!您是清白的!您必须反击!必须立刻反击!拿出证据!撕破她们虚伪的面具!让天下人都看清她们的险恶用心!让她们为自己的恶毒付出代价!”
慕容云泽看着眼前因极致的愤怒而脸颊泛起异常红晕、眼神却如同淬火的星辰般明亮坚定的女子,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信任、维护与与他同仇敌忾的决绝,心中那翻腾咆哮、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怒火与戾气,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澈而强大的暖流,奇异地稍稍平息了些许,变得更为冷凝和专注。他伸出手,轻轻握住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、同样冰凉的手,指尖的冰冷透过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过去。
“孤当然不会认。”他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仿佛磐石般的决绝,“她们想玩火,孤便陪她们玩到底!看最后,烧死的究竟是谁!只是…父皇他…”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重的、难以掩饰的痛楚与担忧,声音也随之低沉下去,“父皇确实中毒了。虽绝非孤所为,但‘蚀骨散’之毒…确已深入肺腑,危在旦夕。太医院那群庸医…束手无策…”
夏玉溪的心猛地一揪,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:“父皇…中毒很深吗?无药可解了吗?连林大夫…也没有办法吗?”
“‘蚀骨散’,乃南疆秘传奇毒,阴狠无比,据说…无药可解。”慕容云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压抑的颤抖,“太医说…毒已侵入骨髓,药石罔效…恐怕…回天乏术,时日无多…”
“不!一定有办法!”夏玉溪反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,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、所有的信念都传递给他,声音急切而充满希冀,“殿下!您想想办法!林大夫呢?他见识广博,一定有办法的!还有徐嬷嬷!她照顾陛下多年,或许知道些什么!我们不能放弃!绝不能!”
慕容云泽沉默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,如同暗流汹涌,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、却又带着破釜沉舟般决绝的光芒:“办法…或许还有一个。只是…代价太大。大到…孤也不知能否承受。”
“什么办法?!”夏玉溪急切地追问,心跳如擂鼓。
“孤的血。”慕容云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,却如同九天惊雷,在夏玉溪耳边轰然炸响!震得她神魂俱颤!“孤幼时身中‘千日枯’奇毒,虽得雪岭灵芝解毒,保住了性命,但体内余毒始终未能彻底清除,血液之中…因此带上了某种奇异的抗毒之性。林大夫与院判私下商议后曾言,或许…或许可以孤之血为药引,配以天山雪莲、百年老参等几味珍稀药材,或可强行压制‘蚀骨散’之毒性,延缓毒发,为寻找真正的解毒之法争取时间…只是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沉重无比,“此法极为凶险,前所未有!对孤身体损耗极大,无异于刮骨疗毒,以命换命!且…即便成功,也未必能根治父皇之毒,很可能只是…饮鸩止渴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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